《文学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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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童年中国书系”出版座谈会以线上直播形式召开,28位儿童文学作家、评论家齐聚网络,围绕当前儿童文学的创作和出版各抒己见。源自深情与使命的写作坚守、来自爱护与真诚的文学批评,在讨论过程中不断闪现。本期我们特别邀请其中3位作家与3位评论家,延续该话题展开更为纵深感与把脉式的探讨,他们从创作核心命题、轻质化现象、童年性坐标、传统与未来、思想与美学等话题呈现了由点及面的深入阐发,以期为当下儿童文学创作带来更多建设性的分析与反思。
今天为大家带来的,是作家翌平和杜传坤的思考与探索。
童年风景的再发现
文/杜传坤
“童年中国书系”勾画出五彩斑斓而意味深长的童年新风景,跃动着中国现代儿童文学发展的生命动力——对于儿童及其童年的再发现。
一百年前,冰心的《寄小读者》以行云流水般“不造作”“不矜持”、清丽典雅的诗化语言,在浓郁的情感与理性哲思中抒写、歌讴“童心”“母爱”“自然美”,并将其上升到“爱的哲学”,成为我国现代儿童文学史上第一部儿童散文集,滋养了无数少年儿童的心灵世界,它的美学价值与文学史价值都是不容低估的。
冰心散文很大程度上体现了浪漫主义天真纯洁的儿童想象,是五四时期现代儿童观主导下的代表性文本。一个世纪后的今天,我们又拥有了这套“童年中国书系”——“清新纯美的散文作品”,“带给读者澄澈感受的美文”,这可视作对冰心所开创的美文风格的承继,更难能可贵的是,它也以当代儿童文学作家的艺术创造,勾画出五彩斑斓而意味深长的童年新风景。在这新的童年风景中,跃动着中国现代儿童文学发展的生命动力——对于儿童及其童年的再发现。
冰心先生
《寄小读者》1928年版
儿童文学关乎我们的儿童想象,如何看待儿童,赋予童年何种意义,无疑会影响儿童文学的主题意蕴和艺术表达。因此,反思儿童文学中的现代童年观念,对于儿童文学的进一步发展极为重要。中国儿童文学理论界于1980年代末开始聚焦儿童观问题,而且对童年的思考逐渐超越心理学意义上的“年龄特点”,融合了哲学、美学、文化学等多学科视野,这也为儿童文学的现代性反思奠定了理论基础。
现代儿童文学的前提假设:儿童/成人具有本质差异
通常认为,中国现代儿童文学发轫于五四时期,它与现代儿童观的确立密不可分。现代儿童观的核心在于:孩子的世界与成人截然不同,成人不仅要把儿童当作完全的个人,而且要把儿童当作“儿童”,尊重其特有的身心需要,包括文学需要。这不但颠覆了传统社会“父为子纲”的儿童观,也奠定了一个世纪以来中国儿童文学的理论基调。
儿童的发现者们致力于把儿童与成人相分离,使童年越来越远离成年,确保儿童待在“适合”他们的地方,做“适合”他们的事,包括读“适合”他们的文学。同样,现代儿童文学也参与了表现、制造、合理化甚至加剧成人与儿童“二分”的话语实践。
可以说,当成人发明出“儿童文学”这个概念时,就意味着它是区别于“成人文学”的,而区别就在于其“儿童性”。虽然儿童文学也是文学,但当且仅当文学同时对儿童性有足够的理解和表现时,它才成其为儿童文学。在现代性话语体系中,无论“儿童性”的内涵如何定义,都必然是迥异于“成人性”的,二者的“异质性”构成现代儿童文学的理论前提。
儿童文学的现代性隐忧:二元对立的思维方式
然而,片面强调儿童与成人的差异而忽视共性,可能造成两种文学之间无法弥合的鸿沟。尤其在商业文化的裹挟之下,儿童文学对出版者、购买者、评论者等成人消费者所持儿童假设的刻意迎合与强化,极可能导致童年书写的单薄、失真以及同质化。
若将二者的差异性推向极端,还可能制造出成人/儿童两个界限分明的阅读世界,使得儿童文学成为极具特殊性的文学类型,而且儿童文学内部也将不断分化出次级的特殊类型。这种差异是从程度到性质的不同,从而使阶段之间的过渡成为一个问题,由此导致我们必须去研究各种“衔接”,各种“桥梁”式的阅读。这就意味着在孩子的阅读中设立起越来越多的隔断,更加有年龄的针对性,也就更加有年龄的限定性。悖论的是,逐渐分层细化的儿童文学在强调尊重差异的同时,却可能使孩子们变得越来越相同。因为他们与同龄人在阅读相同的内容,而且会随年龄增长去重复年长儿童的阅读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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