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评论

爱之悲喜生之离殇英国情人叙述节奏探析 

来源:文学评论 【在线投稿】 栏目:期刊导读 时间:2021-02-25

2005年7月虹影以长篇小说《K-英国情人》获意大利罗马文学奖,成为首位获此奖项的华人作家。在授奖词上,评委会认为“虹影作品撞击人心,具有不畏世俗的勇敢精神和高超的艺术手法”[1]苏度:《专访虹影:意大利“罗马文学奖”首位华人获奖作家》,2005年7月21日,

图1 《K-英国情人》目录[1]虹影:《K-英国情人》,成都:四川文艺出版社,2017年,“目录”,目录中的标记为笔者所加。

小说叙述节奏的快慢取决于作者情感表达的需要,它是作者的艺术创造。而由作品结构上的精心安排所造成的形式上的律动则可以直接增强作品情感的表现力,使情感随节奏起伏随旋律弥漫,一步一步渗透人心。

奏鸣曲式是音乐作品的一种结构方式,具有很强的表达能力,它的结构图如下[2]王庆生:《文艺创作知识辞典》,武汉:长江文艺出版社,1987年,第458页。:

(序奏) 呈示部 展开部 再现部 (结尾)主部 副部 变化陈述的主题,并出现新主题主部 副部主调 副调 一系列自由选的调 主调 副调

如图所示,通常奏鸣曲分为三个乐章。第一乐章呈示部,用两个调陈述主、副部两种对比形式的主题,作为展开部的依据;第二乐章展开部,将呈示部陈述的主题素材加以变奏或将动机加以发展,其结构自由,长短不一,是奏鸣曲式中最富力度变化和戏剧性的部分;第三乐章再现部,正规再现部是呈示部在调性上加以改变。

将《K-英国情人》的目录分三个部分重新排列(见图1),就会发现它在结构上是一种非常典型的奏鸣曲式:

第一乐章从a到e。作者用倒叙的方式陈述了主、副部两种对比形式的主题。男主人公裘利安,一个英国自由主义知识分子,为反法西斯战死在西班牙战场,临死前留下遗言:我梦想参加革命,想有个漂亮情人。她都给了我,我现在才明白,我死而无憾……[3]虹影:《K-英国情人》,成都:四川文艺出版社,2017年,第3页。开篇,小说的主调“情爱”和副调“革命”同时进入读者的视野,一纸遗书定下了整部作品的叙述基调:爱之悲喜和生之离殇,悲艳华美。接下来,裘利安的视线将读者带到青岛。在那里,他遭遇了闵,并在一次烛光晚宴上和闵擦出了火花。为了撇开折磨人的欲念,他出门散心,途中莫名其妙地参加了一场抗日游行并受伤,因为受伤,他有机会和闵进一步走近,但同时又因为闵的系主任夫人的身份,两人不得不保持距离。文化的隔膜、情欲的压抑以及压抑之后的强烈爆发,在第一乐章,主调和副调相互交织推进,共同合成弥漫全篇的主旋律,并为下面的展开留下悬念和依据。

第二乐章从f到n,是第一乐章呈示部主调“情爱”的尽情拓展和张扬。亭台楼榭、美味佳肴、道家房中术、中国丝绸、京剧以及国画,作者用一系列自由、变换的调式和节奏,穿行在这些中华国粹和文化符号之中,以饱满的激情和诗意再现了那繁华、奢侈、颓唐和精致的20世纪30年代,那销魂的北京梦境。在这部华彩的乐章中,英国自由主义知识分子裘利安和中国现代知识女性闵,在北京的天堂里,以各种方式享尽了他们情爱的丰盛与甘甜。尽管因为文化的隔膜和冲突,这异国恋情从开始就潜伏着一种悲剧的必然,裘利安满溢的情欲还是不可阻挡无法遏制地抵达爱恋:“他已经感到心在疼痛,他现在非常想跟这个女人过一辈子。”“生命真好;有闵的陪伴,生命真好。”[1]唐莉:《欲望的极致 无岸的逃离——虹影小说主题新探》,《青海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7年第6期,第112页。

第三乐章从o到w,是第一乐章的复现、变奏和升华。战争惊醒了北京梦境,视线重又拉回到青岛。裘利安和闵的异国恋情再次面临革命、自由以及异质文化的重重阻隔和种种考验。情欲和爱恋;情场和战场;享受美与负责爱,千头万绪动摇着裘利安的决定,使他在去和留之间不断徘徊,但最终,“他否认不了这个事实:闵的确了不起,她把他喜欢的一个世界——战场还给了他,她也能够把他从那个战场重新将他带走。”“而他渡过痛苦宽阔的河岸,才看清楚只有她站在岸边,一直在等着他。”[2]虹影:《K-英国情人》,成都:四川文艺出版社,2017年,第212-213页。彼岸是什么?痛苦的彼岸是幸福吗?当闵以死相拼,终于在爱情的彼岸等到裘利安归来;当裘利安归去来兮,终于明白神秘的道家房中术就是一种超越世俗的情感,就是爱情;当苦尽甘来,悬念尽释,真相大白于眼前,革命和情爱的交响戛然而止,“忘却所有喧哗和仇恨”的理想生活最终被阻隔在东西方文化的不同世界,这一次却是永别和死亡:“裘利安有些明白了,他的确是个十足的英国人,中国——中国女人,中国革命,中国的一切,对他来说,永远难以理解。他既不能承受中国式的激烈的革命,也不能承受中国式的狂热的爱情。”[3]同上,第223页。他慊慊地离开了中国,带着辛酸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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