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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评论 | 李云雷:生命的亮度 

来源:文学评论 【在线投稿】 栏目:综合新闻 时间:2022-08-08

《暑假作业》记录了“我”在假期劳动时的场景。同学赵大勇家在县城,暑假要去青岛玩儿,看大海、捡贝壳……而爹却让“我”去锄地,由于走神,接连锄掉了几株玉米苗。后来,爹生病住院,只留“我”一人在家,一个激灵,猛然想到要给家里分担——锄地、打药、捉虫……当劳动一天,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心中便滋生了一种愉悦:“我爹不在家,我要为家里承担责任,想着这些,我感觉自己已经像一个大人了……”病床上的爹用怜爱的目光看着“我”,“二小也懂事了。”娘嘱咐,“别光顾干活儿,不要耽误了作业。”“我”点着头,擦擦眼角的泪……在这里,我们看到一个少年成长的足迹和对未来的美好向往。


每个人都有沉睡的少年记忆和心灵寄托,如果不去理会,这些沉睡的东西只不过是随波逐流的过眼烟云罢了。但是,如果以目光抚慰、以生气贯注、以精神烛照,予往事以心灵的浇灌,这些往事就会复活,拨开被雨水打湿的尘泥,便会看见它们生命的亮度,在空中在心中激情地跳跃。


《母亲与菩萨》记录了博大而深沉的母爱。“我”小时候整天在外边打架,娘知道后就打“我”一顿,可“我”却屡教不改。黑五娘便建议娘说:“揍他一次狠的。”一次,“我”又和人打了架,便领教了娘一回“狠的”,她不是打,而是拧,拧的是“我”两腿之间最嫩的肉,疼痛钻心……“我”就觉得娘不是亲的,便离家出走,直到晚上也没有回家。娘便拿着一根树枝,在河里蹚着水,一边喊“我”名字,一边用树枝在水里划拉……直到娘打着火把找见“我”,将“我”抱起来时,“我”才问:“你是我亲娘不?”二十多年后,“我”从一个孩子成长为一个青年,从不识字的孩童成为一个博士,“我”和娘之间,曾经是那么亲密无间,甚至她打“我”的往事,如今想来都是那么甜蜜,娘对“我”的爱是永恒的。娘使“我”明白,幸运不仅仅是个人努力的结果,而是娘和很多人的协助及暗中保护所带来的,而“我”走上这条孤独的路,所寻求的也只是为世界找到真理,找到生命的意义……

李云雷小说集《沉默的人》以浓郁的乡情抒怀和对故土的眷眷依恋,引起读者关注。依稀看到,作者从茂密的青纱帐中扛着锄头走来,携着青稞清新的气息和泥土腥涩的味道走来,带着耕耘后的倦意和满心的欢喜走来……每一篇作品都透着他对昨日少年的回望和对故乡的既往深情。

《双曲线》讲述的是一个朦胧的爱情故事。“我”上高中时学习成绩优异,在班级里数一数二,有一位衣着雅致、漂亮的女生,同样数一数二。那时,经常有同学给“我”传话:“那个女生在心中惦记你呢。”我却一直与这位女生若即若离,“我”觉得,我们就像反比例函数的双曲线,虽然永远不会相交,却有一种隐隐的对应关系。在十多年间跨越了通信、呼机、手机时代后,终于在微信时代跨出了最初一步。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出差去了她定居的悉尼,本来约好在一家咖啡馆会面,但就在“我”到达目的地之时,谎称临时有急事爽约了。回到北京后,收到她一条消息:“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等你,你怎么从不联系我?”“我”百感交集,才发现自己错过了最初的梦。作者通过追忆过往,表达内心世界的情感波动,表现了自我意识的觉醒和健康人性的悄然滋长。

今天,我们在回望自己的来路和故土时,其实是在描述一个我们记忆和想象中的乡土中国之一隅。李云雷出生在山东冠县,小麦、玉米、棉花,茄子、豆角、辣椒,抑或是暴雨、秋风、寒暑……这些,只是少年时的故乡表象。支撑故乡灵魂的,还是那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少年时的乡村生活经历,是烙印在血脉之中、沉淀在心底深处的有温度、可触摸的记忆。只要用心灵激活它们,就会听到它们的回声,从而产生共鸣。李云雷在对乡村叙事文本中,试图把自己融入那时候的故事和情景之中,留住了乡愁,留住了对家乡的浓烈眷恋。他以一个农村少年为主体、为视角,描绘了众多呼之欲出的乡村人物形象,开启了一片新的文学书写空间。

来源:中国青年报客户端

李云雷是一位青年文学评论家,北京大学中文系博士,中国现代文学馆特邀研究员,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青年委员会委员,现为《小说选刊》副主编。透过《沉默的人》,读者还会看到他的评论集《如何讲述新的中国故事》《重申“新文学”的理想》《当代中国文学的前沿问题》等,小说集《父亲与果园》《再见,牛魔王》《到姐姐家去》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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