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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评论 | 在高原写河:启蒙与拯救的理想 

来源:文学评论 【在线投稿】 栏目:综合新闻 时间:2022-02-19

作者:白晓霞

甘肃甘南藏族自治州有许多勤奋热忱、富有才华的作家,他们多年来一直在静穆的高原山水间坚持写作,正如我的家乡天祝的那些善良多思、成绩斐然的文友一样,我们常常以文学的名义在高原上真挚来往,为那份专属于地域情怀的阅读和写作的秘密幸福鼓舞着,文字如茶,我们在互赏中领略着一种如周作人所说的“同二三人共饮,得半日之闲,可抵十年的尘梦。”的神奇感觉。就这样,不觉光阴流转,却惊觉高原之外的文学环境早已发生巨变。所幸,那些不变的文学初心依然在某些青黄不接的时刻给予我们巨大的依靠感。要感谢作家的坚持,王小忠就是其中一位一直坚守文学理想的优秀作家,值得研究。

近期,王小忠出版了他的散文集《洮河源笔记》(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21年9月)。应该说,王小忠是个勇于尝试各种文体的高产作家,在《洮河源笔记》之前,他已经著有诗集《甘南草原》、小说集《五只羊》、散文集《浮生九记》《黄河源笔记》等,也获得了不少文学奖项。在这样的扎实努力中,我们渐渐看到一个“在高原写河”的行者,黄河、洮河、车巴河、贡去乎的三条河流……这些承载丰富意味的河流意象在作家笔下反复出现,来回交错,表达出作家的某种文化态度,也带给我们关于地域写作的诸多启示。

王小忠曾是教育工作者,也是扶贫工作者,两种身份决定了双重视野,作为教师,他期待着下一代的成长,期待着知识的河流能带他们去往高原之外的世界;作为扶贫工作者,他又必须思考那些一生都只能守望一条河流而谋生的人们的复杂生活。于是,在城市与乡村、现代与传统、离去与守望之间,作家常常产生无尽的焦灼与痛苦的思考,但有一条红线始终都在——那就是他对自我知识分子角色的坚定认同。他时常游离于以口述文化为主要特征的乡土世界之外,始终以一种启蒙与拯救的立场在俯视地面上的一切,用知识分子的理论思维去考量着眼前的新问题,思考着过去的旧历史。

首先,生活在乡下的人如何在变迁中实现脱贫致富?作家有自己的观点。

近几年,甘肃全省的脱贫攻坚工作取得了很大成绩,散文集中所描写的生活在洮河两岸的多民族人民是直接的受益者,安居乐业,生活幸福。作家王小忠承担了下乡入户积极帮扶的工作,自然而然地,在作品中便随处可见“新农村建设、农村饮用水问题、宅基地问题”等相关工作语汇,由此出发,作家认真思考着生活在乡下的人如何在变迁中实现脱贫致富?比如作家认为扎根乡土、勤于劳动实为上策,当然,作家眼中的“劳动”概念是民众生产观念改变之后的广义的“劳动”,比如从事农家乐生意等。对此,作家在散文中做了个人化的阐释,如在《三条河流》中有这样的句子:“扎西说,好不容易读完大学,理应去外面闯荡一番。其实他们不知道,一份合适自己的工作很难找……若想吃一口饭,还是家门口方便。”比如作家也思考了扶贫中“输血和造血”的问题:“面对许多不思变,或寄希望于等、靠、要的那些人,再好的帮扶也是白搭”。

总而言之,作家对扶贫问题有着诸多理性的思考,没有简单化处理。面对着已经变化了的乡土世界,作家自带着知识分子启蒙与拯救的立场,字里行间,都流露着启蒙心灵生活、拯救经济生活的愿望。正是基于这样的立场,作品里的人、事、环境就都成了作家以俯视的角度进行理性研究的对象,甚至在写到一些畸形怪异的生活现象时也异常冷静。因此,从《洮河源笔记》整体的语言特点上去看,作家的主体性意识时常是由理性稳健的分析性甚或剖析性语言来承载,没有过多的感性色彩,这也让文本从某种意义上带有了文化反思的色彩,既热爱乡土文化之长,也反思乡土文化之短。散文集的以上种种特点都源自作家对发展家乡经济和文化的自觉责任感,是教育工作者和扶贫工作者双重社会身份的文学化表现。

其次,生活在乡下的人如何在变迁中守住精神高地?作家却没有答案,时常陷于一种追求智性思考的自言自语之中,但仍然有着启蒙与拯救的坚定立场。敏感的作家发现,变迁中的生活让许多传统的理念受到了挑战,比如说亲情与孝道。

在《光阴下》一文中,那对从遥远的外地闯入高原的陈氏父女,带来了精湛的工匠技艺,也演绎着变味的亲情关系。女儿是作家的学生,父亲是作家基于某种利益的交往者。父亲的狡黠与生意的失败,女儿的缺爱与痛苦的出走,父女之间一反常态的彼此冷淡,为了各自利益而冷酷决裂。冷硬如冬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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